由傅向恒的视角看去,正好对着两人的侧脸,他们正各自低头进食。
在座的几个男同学不约而同地将眼神移向傅向恒,很想知道他的反应。
傅向恒的视线再次抛向屏风外的两人,不期然地撞见韩景玉正要触摸白若雪的脸。白若雪握住他的手不知说了些什么,韩景玉将手缩了回去。
这个女人才信誓旦旦地说要追他,为什么不到几天的时间就投入另个男人的怀抱?
傅向恒不知自己在气闷什么,又不打算交女朋友,她的事与他何干?
他看似平静的眸子里有一簇火苗在跳动,表现出来的却是一脸淡漠。
“她不是我女朋友。”傅向恒淡淡地道。
结帐时,对方也刚好要离开,两方人马在柜台前碰个正着。
“傅向恒,这么巧?”韩景玉率先打招呼,悄悄地握住白若雪的手。
白若雪想挣脱,他却故意握得更紧。
在这节骨眼儿上,白若雪连解释的立场都没有,毕竟傅向恒并未接受当她的男朋友。
果然,傅向恒低眸瞥见了他们交迭的手,聪明如他,怎会看不懂韩景玉是在无声地宣示主权。
只见傅向恒眼神一片澄澈,礼貌地对他们俩颔首权充招呼,便各自缴了钱离去。
今晚的状况,白若雪一直无法释怀。
由傅向恒当时的表现看来,他一点儿也不在乎自己跟谁在一起,这份感情一直都是她一厢情愿,感觉好悲哀。
有种叫做“失落”的东西梗在心头堵得难受,她整夜翻来覆去无法成眠。
不行,她必须跟傅向恒解释清楚,即使对方不在意,她也不想让自己的心里有疙瘩。
她对自己信心喊话:再接再厉,不能被小小的挫折打败。
于是,白若雪又像只跟屁虫ㄧ样,追着傅向恒跑。
知道他早上有两堂课,便等在他必经之路,见到他一股脑儿地巴上前。
“傅向恒,我和韩景玉从小一起长大,熟到不能再熟了,但我们只是朋友。”
傅向恒迈步走向教室,并未停下脚步,也未曾多看她一眼。
白若雪的心凉了半截。
经过那天的事后,她感觉傅向恒对待她的态度更加疏离了。
因为自己也有课要上,不得不暂时离开。
中午,白若雪提前下课,前去等他。
他去食堂午餐,她也跟。与他同坐一桌,在他对面坐下。
接着,徐立冬来了。原本约好一起吃午餐,看到白若雪出现,他识趣地自动坐到别的位置上。
“原来你吃得这么清淡。”看他盘子里大部分是青菜,白若雪下了结论。
傅向恒当她是空气,未加理会,兀自进食。
“但是,不吃肉营养不够。”她自作主张地夹了一块肉到他盘子里道:“我最喜欢吃糖醋排骨,酸酸甜甜很下饭,你尝看看。”
“你在干什么?”傅向恒面有愠色地抬眸。
他以为会吓退她,但是他错了。白若雪脸皮够厚,子弹打不透。
“你愿意理我了?”漾开一脸灿烂笑容,如同中了奖似的。
傅向恒皱着眉,像在看一只奇怪的生物。
白若雪颇能自得其乐,叁两下愉快地扒完了盘中食物道:“好了,不逗你了,我下节课有小考,先走了。”说罢,风风火火地离开。
傅向恒抬眼目送她离去后,又继续低头吃饭。
徐立冬早已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归根究底傅向恒就是为了那天的事在吃醋。这两人一冷一热不是很速配吗?若说傅向恒对人家没意思,打死他徐立冬都不信。
徐立冬拿着餐盘移座到傅向恒身边道:“你不觉得白若雪很可爱吗?”
傅向恒的手一顿,下一瞬,竟夹起那块糖醋排骨放进嘴里。对于这个动作自己也莫名其妙。
他自问,难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喜欢上她了?
一直以来,他不断勉励自己要上进,毕业后有一番作为,才不致辜负父母的用心。
此外,他誓言完成一个藏在心中不为人知的心愿。
为了那个心愿,他必须成为有权有势的人,所以不打算在毕业前交女朋友让自己分心。
本周末,社服团有个关怀问题家庭的行程,几个社工人员早已分配了拜访对象。
身为副社长的傅向恒,一早到社团便忙着将资料及矿泉水分发给每位团员。
社长何菱珠临时告知傅向恒,他的同伴有事不克前往,换了一个新来的社员。他不甚在意地点头表示知道,接着继续未完的工作。
“啊,我是不是迟到了?”白若雪莽莽撞撞地跑进社团。
傅向恒看向来人,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
“她就是你说的新社员?”傅向恒表情怪异地询问社长。
“是啊,我想白若雪是你女朋友,所以就把她跟你放在一组了,有问题吗?”何菱珠坐在长桌后头忙着整理资料,一边分神地抬头道。
傅向恒颇无奈地摇摇头以示回答。
“女朋友”的传闻是自己惹出来的,又怎能自打嘴巴。
见傅向恒没有反对,白若雪开心得跟孩子即将出游似地合不拢嘴,勤快地帮忙准备东西。
几个团员偷偷观察傅向恒与白若雪的互动,想证实传言的真假。
“你知道社会服务的宗旨是什么吗?”傅向恒厉色地问她,就怕她是玩玩的心态。
“知道。目的是扶弱助残,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缓解社会矛盾,起到社会稳定作用。学姊都告诉我了。我觉得很好,也很喜欢。我会很努力做,不会让大家失望。”白若雪振振有词,表情认真。
既然了解,他也无话可说。
承接众人抛来好奇的目光,傅向恒很识趣地拿起白若雪的行囊,连同自己的一起揹在身后道:“准备好了就走吧。”
贴心的举动让白若雪的心情顿时飞扬了起来。
这次他关怀的个案是一个受家暴的八岁小男童。
母亲带着男童再嫁,继父因为失业成天酗酒,不如意就拿他出气。男童因继父毒打而受过伤,在社会局备了案,社工人员持续在追踪中。
公车上两人并坐,白若雪选了靠窗的位置。
拉开窗户,萧瑟的秋风直径从车窗灌入,扬起她的几撂发丝,轻轻地拂上傅向恒的脸。
鼻翼嗅着她清爽好闻的洗发精味道,联想到“女朋友”叁个字,竟舍不得将那缕青丝撩开,任由绮丽的幻想扰乱他的心绪。
如果毕业后她还喜欢他,也许他们可以
惊觉自己的思绪飘得太远,他突然烦躁地撇开脸。
来到男童简陋的家里,只有男童一人在家。
母亲去工作,继父失业本该在家照顾男童,却不知去向。
两人陪小男童玩起游戏,玩到兴奋处叁个人笑得东倒西歪。
这是白若雪第一次发现傅向恒也可以拿掉那一层冰冷的面具,展现他热情的一面。
虽然他的笑依然含蓄,却是认识多年来看他笑得最有温度的一次。
白若雪看傻了眼。
“怎么了?”察觉白若雪的视线粘着他,不自在地问。
“傅向恒,你笑起来真好看。”
他很快地收拾赤子之心,重戴起防卫的面具。
“姊姊,我肚子饿。”小男童拉着白若雪的手道。
时间已接近正午,孩子的父亲竟然还没回来,打电话也没接。
“姊姊弄给你吃好不好?”访查的时间早已经过了,但白若雪不忍心留孩子一人在家饿肚子,自告奋勇地提议。
“好,我要吃姊姊做的东西。”男童与社工熟稔了,兴高采烈地接受。
“你行吗?”傅向恒怀疑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孩,是否能下得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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