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离开别墅,撑着伞走到外面的小院子里。
一出来,雨水倾盆而下,落在他黑色的大伞上,顺着伞沿如急流般垂落。雨滴落在伞面上,噼里啪啦,如一颗颗珠子在蹦跳。
乔斯年平视前方。
远处一无所有,只有无穷无尽的黑夜延展开来,望不到尽头。
乔斯年的眼底是闪烁的光泽,如这路边的灯光,朦胧的闪烁里带着明晰。
雨珠子在他的鞋子边迸溅、跳动,他的脚下潮湿一片。
风吹在身上,吹起他的西装衣角,深邃的眉眼里始终是深沉的幽邃。
这凉风吹在身上有一种别样的感觉,乔斯年就在雨中站立很久,骨节分明的手指撑着雨伞,身影和夜色融为一体。
梦里,他梦到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
下雨天,他撑着大伞在夜色下走着。
只不过梦里,他的身边一直都还有一个小女孩。
那个小女孩是同一个人,但模样儿却有在变化,十岁左右矮矮小小,单纯可爱;十五六岁青春叛逆,倔强懵懂;再大一些,大概是十八九岁,出落得亭亭玉立,美丽动人。
他从来都不知道梦里可以把一个女孩子成长多年的模样描绘得如此清晰,也是挺神奇的一件事。
而这个女孩子,和叶佳期长得如此相像。
梦里头,他经常会替她撑着伞,雨太大的时候,他还会把伞往她那边倾斜,自己的肩膀落了雨倒没什么,她打不到雨水就好。
并肩走在一起的时候,他向来沉默寡言。
而她不一样,她似乎很高兴,甚至是雀跃,会跟他说很多话,比如她同桌抄作业被老师逮到了,比如今天音乐老师教他们跳舞。
都是些幼稚的话题,搁在平日,他听都不愿意听,但在梦里也不知道怎么的,他不仅都听了进去,而且经常走多远听多远。
雨水的声音混合着她清脆的声音,就像是世间美妙的乐曲,让他欲罢不能。
乔斯年揉了揉额头。
他真得是魔怔了,梦与现实都分不清了。
眼前雨水连绵,除了他自己,谁也没有。
他向来不是个感性的人,也不会感情用事,如今却也不知道怎么了,几个梦都能让他一直回忆。
也许是那些梦太清晰。
乔斯年哂笑,唇角边是上扬的弧度,带着嘲讽的意味。
他大步踏进雨水里,坐到自己的车上去。
他没有离开医院,这一晚也不会离开。
点了一支烟,香烟的味道很快就在狭窄的车内空间里弥漫开来,带着浓浓的尼古丁味道。
他的人一直都还守在医院四周,神龙见首不见尾,隐藏在黑暗中,连他自己都能感受到那份阴森。
雨下得很大,没有开雨刮器,车玻璃上朦朦胧胧,视线模糊。
今天头倒没有痛,思绪也一直很清晰,他没有吃药,只抽着烟,听着窗外的雨水声。
四处都是白茫茫,秋天过后,寒潮降临,又是一个冬天了。
冬天寒冷,比较难熬。
乔斯年吐了一口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