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一懵。
坏了,翻车了。
苏盈袖的喝斥声同时也惊动了前台的工作台人员,已经两个月了,所有都知道苏盈枝是许律师的小姨子,跟林法助应该是一对,大家私底下还开玩笑说他们真是巧,居然成了未来连襟。
此时她们听见动静,觉得似乎出了什么大事,于是连忙赶出来看,结果却看见一个穿着橘色衬衣和白色中裙的年轻女郎正揪着苏盈枝的耳朵往这边走来,苏盈枝还一边哀嚎着:“姐、姐......姐你听我解释......”
林修跟在一旁,脸上尽是心疼和为难,看得出来他想解救出小女朋友,但又慑于苏盈袖的怒火而不敢动手,只能小声劝道:“姐,姐你饶了枝枝吧......”
“你他妈给我闭嘴!”苏盈袖扯着苏盈枝的耳朵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咬牙切齿,“你以为你能跑得掉吗,林修我告诉你,今天我非把你们的腿给打断不可!谁来劝都不好使!”
她说着喘了口气,“许应呢?让他出来给我清楚!”
这是将许应也给捎带上了,林修心里叫苦不迭,脸上急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前台早在听见苏盈枝喊姐的时候就反应了过来,这位肯定就是许律的女朋友了,乖乖,这是要出事啊。
忙不迭给许应打电话,“许律,你女朋友过来了,正在发火呢。”
许应刚跟一个客户电话沟通完出庭的注意事项,接到前台的电话还愣了一下,“......怎么回事?”
他还记得大概在半个多小时之前,苏盈袖给他发了信息,说要过来找他们一起吃晚饭,字里行间看起来心情很不错,怎么突然就......
“哎呀,你女朋友抓到林助理和你小姨子了,你快过来灭火吧!”前台着急的打断了他的思绪,急吼吼地挂了电话。
许应心里一突,知道肯定是林修跟苏盈枝在一起的事被苏盈袖发现了,而且肯定连累了自己。
妈的,许应骂了声,觉得自己后背倏地布满冷汗,但也顾不上多想,急忙起身往办公室外走。
才走出去,就看见蒋仪已经带着苏盈袖往这边走过来,明明穿着高跟鞋,却如履平地,倒是苏盈枝被她扯得跌跌撞撞,“姐,姐......”
“别叫我!”苏盈袖气到整个人都在颤抖,抬眼看见许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倒是将苏盈枝放开了,呼哧呼哧地大口呼吸着,神色不善地望着许应,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给不了说法老娘就弄死你们”的戾气。
许应一看就知道,今天这事儿要是不解释清楚,是绝对过不去的,说不定还要把自己搭进去。
“阿盈,你来了......”他也不敢装傻问她为什么生气,只小心的看着她的脸色,斟酌道,“林修跟枝枝的事......这样吧,我们去会议室当面谈好不好?阿盈你也......先给个解释的机会?”
说着他上前来,伸手扶住了苏盈袖的胳膊,发现她整个人都在哆嗦,显然是被气狠了,顿时既心疼又懊悔,他气自己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却还是帮两个小的瞒着她。
“阿盈......”他想牵住苏盈袖的手,却被她一下子甩开。
许应无奈,向蒋仪使个眼色,带着苏盈袖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仓白着脸惴惴不安的苏盈枝和林修,一行四人进了一号会议室,关上门,除了蒋仪进去送了一次茶,谁也不让进。
“蒋仪姐,这是怎么了?”许应另一个小助理梁博好奇的打听道。
蒋仪摇摇头,“许律的家事,我们不要多问。”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苏盈袖独自坐在单人沙发的位置上,对面是苏盈枝和林修,许应则站在她身边,静静的看着众人。
谁都没有先说话,直到苏盈袖呵了半杯茶后,有些不耐烦地哼了声,“怎么,不是要我听解释么,怎么都哑巴了?”
她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对面,林修张了张嘴,“我、我们......”
“算了。”苏盈袖忽然不耐烦起来,手一挥,“我来问,你们给我老老实实地回答。”
林修和苏盈枝不约而同过的点点头。
“什么时候开始的?”
“......没、没多久。”苏盈枝应着,眨眨眼。
“嗯?”苏盈袖眉头一挑,声音冷得像掺了冰碴,“我问什么时候开始的,是让你们告诉我你们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想法的,别告诉我你们是刚刚突然一见钟情,呵。”
苏盈枝脸色一白,林修舔舔嘴唇,把心一横,实话实说:“很早就喜欢......但是......”
“谁先开始的?”
“......我。”林修双手握成拳头,紧张地望着苏盈袖,“姐,是我不好......我喜欢枝枝,很早就喜欢,本来......想等她高考完再说,但她太聪明了......被她发现,我就忍不住......”
他忍不住说出藏在心底的话,虽然唾弃自己居然会喜欢上向来当作妹妹地女孩子,但感情的事是忍不住的,更让他欣喜若狂的,是苏盈枝也喜欢他。
“但我们真的是这个暑假才在一起的,姐,你信我们。”苏盈枝紧接着补充道。
听完他们在一起的前因后果,苏盈袖淡淡的瞥过去一眼,“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枝枝高考失利,你们要怎么办?”
苏盈枝的面色一白,虽然这个问题现在看来已经没什么意义,毕竟她已经顺利考上理想的大学和专业,但在她和林修互相表明心迹的那个时候,无疑是非常冒险的。
见他们都不说话,苏盈袖又哼了声,“如果不是我今天恰好过来,又那么巧碰见了,你们是不是打算等结婚那天才告诉我?”
“不是,姐,不是这样的,我们......”苏盈枝想说只是还没想好怎么跟她说,可她还没说完这句话,苏盈袖就已经站起来了。
手里的提包肩带被她攥得紧紧的,眉眼笼罩着疲惫和失望,“算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临走前说了句:“你长大了,这些事我就不管了。”
“阿盈......”许应伸手想拉她,却被她一下甩开,狠狠瞪了一眼,然后拂袖而去。
会议室的玻璃门被她甩得一晃一晃的前后摇摆。
许应叹叹气,回头看一眼还在惶恐不安的两个年轻人,恨恨的骂了句:“还坐在这儿,是想等着你们姐姐来请你们回去吗?”
“枝枝赶紧回去,晚了你就等着凉吧,林修回去找你妈商量一下怎么办!我真是被你们害死了!”
他也得赶紧回去,不然迟了该连门都进不去了,至于吃饭?想都不敢再想。
他转头伸出手指隔空点了点两个小的,然后也一甩门,匆匆跟在苏盈袖后面离开了华天。
回到苏家门口,不管怎么敲门就是没人来开门,好在之前苏盈袖给过他钥匙,没还回去。
自己开了门,大橙子跑过来要抱抱,他也没空搭理它,直走到苏盈袖卧室门前,敲敲门,里头半天没动静。
半晌,他试着转动一下门把手,发现没有锁死,不由得松了口气。
“阿盈......”他轻轻推开门,叫了声她的名字。
想劝慰的话还没开口,就被迎面飞来的枕头砸中鼻梁,随之而来的是苏盈袖带着哭腔的声音,“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许律师:跪好了,您看标准吗?
苏医生:……
许律师:是这样,我请求领导只从严处理他们,对我稍微宽大处理一点,毕竟我还有别的用。
苏医生:……吃干饭?
许律师:……
第98章 (捉虫)
“阿盈, 怎么还哭啦?”许应听见她一声还带着哭腔的出去,愣了一瞬,旋即回过神,觉得心脏像是被谁拧了一把似的, 生疼。
疼得有那么一瞬间是喘不过气来的, 因为她从来都从容坚强, 而现在却哭了。
要是时间能倒流,他绝对第一天就踢爆林修和苏盈枝的事。
“阿盈, 乖, 别哭了。”他忙走过去,将怀里的枕头往床上一丢,伸手去抱住她,“别哭别哭, 坏了眼睛可怎么办。”
他边说边拍着苏盈袖的背, 她发脾气想甩开他的手, 但这手却像是长在她背上似的,怎么都甩不脱。
“你们全都欺负我!”她生气起来,又吼了一嗓子。
许应忙点头认错, “是、是我不好, 以后有什么事都不会再瞒你, 别哭了好不好,你哭得我心慌。”
他摇摇苏盈袖的肩膀,语气无奈,甚至隐约流露出一丝哀求。
苏盈袖闻言立刻用力将他推开,咬牙切齿地瞪着他,“还好意思说,你和他们狼狈为奸!都是大骗子!”
“我错了我错了……”许应边认错边想再伸手来抱她, 却被她抬起脚踹了一下。
“滚远点,给我老实回答问题!”苏盈袖喝道。
许应点点头,认错态度良好,“你问,我肯定什么都说,请求宽大处理。”
苏盈袖望着他,哼了声,盯着他看到头皮发麻,半晌才开腔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他们俩的事的?”
许应想了想,“啊这……挺久了……”
“挺久是多久?!”苏盈袖眼睛一瞪,又拿起旁边的枕头。
许应摸摸鼻子,老实道:“林修的心思是……你记不记得我第一次来家里吃饭?大概就是那个女司机被坑杀案开庭前后,回去的时候我跟林修打听你,他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枝枝,就、就知道了......”
“你跟他打听我做什么?”苏盈袖打断他,一脸警惕地问道。
许应有些心虚,还不好意思,嗯了声,“……就是好奇啊。”
说着朝她讨好似的笑笑,“我、我就是……”
“行了,继续。”看他解释得艰难,苏盈袖暂时放过了他,挥挥手让他接着原来的话继续往下说。
见她没追问旧事,许应松了口气,抿抿唇,“枝枝的话,要晚一些,因为林修跟我说是要等她高考完才表白,所以我没有告诉你,但后来枝枝生日……没有直接证据,就是从她的神情态度感觉到她应该是知道林修的心思的……”
“后来,元旦的时候,枝枝在公交车上遇到……我去派出所领她……”他说到这里忽然停下,因为想起那次跟苏盈枝的交流也是没有证据的,反而是他对苏盈袖......
苏盈袖见他停下,疑惑地嗯了声,“然后呢,接着说啊!”
她麻着脸,一副很不好糊弄的样子,虽然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许应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领她回来的时候,我、我跟派出所的民警说我是她姐夫,然后枝枝就知道......她说要告诉你,我说你要是说的话我、我就把你和林修的事捅给你姐,然后......啊——阿盈别打,我知错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哀嚎起来,原来是苏盈袖听到一半就起身扑过来打他了,“许应你混蛋!”
她是真的气得想打人,然后越想越觉得忍不住,恨不得当场就把这个狗男人弄死,“你凭什么这么做?!”
“他们年纪小不懂事,瞒着我,你老大一把年纪不说阻止他们,还拿我当条件跟枝枝做交易,你还是不是人,啊?!”
“你还是不是人啦?!”苏盈袖嚷着嚷着声音又不对起来,“你太过分了,你们都太过分了......看着我什么都不知道让你们耍得团团转,很高兴是不是......”
她抽抽鼻子,泪水从眼眶溢出来,望着许应的眼神格外失望。
许应心里顿时开始慌乱,他手忙脚乱的要去哄她,不管她如何挣扎都不再肯将她放开,“阿盈......阿盈你听我说......”
“这是他们的隐私,没有经过同意我不好说……我错了,我知道错了的,我已经跟他们说过要早点告诉你......我、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你别哭好不好?”他的声音着急又慌乱,抓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上乱拍,“都怪我不好,你打我,怎么罚我都行,就是别不理我 ,啊?”
苏盈袖扯着他的衬衫,将眼泪鼻涕全都抹在他身上,打个哭嗝,然后沙哑着嗓子问他:“还有呢?他们有没有......做别的事?”
她想起在苏盈枝十八岁生日前后自己叮嘱过她的一些话,要保护好自己,也不知道她记住没有,要是没有......她想起那些来门诊人流的年轻女孩,不由得心里一痛,如果枝枝也是她们的其中一员......
许应看着她眼里变幻不停的神色,反应过来她在想什么,连忙摇头否认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林修好歹也是咱们知根知底的,不是那样不知轻重的人,还有枝枝,她是你带大的,是什么性格你最清楚,绝对不是那种会被感情冲昏头脑的孩子。”
“阿盈,你要对自己的教育有信心。”他安慰道。
可苏盈袖却冷笑,“有信心?我没有!要真是教得好了,至于她连这么大的事都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