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封不觉便仔仔细细地把没有沾到酱汁的面吃了个七七八八。然后,他再将吃剩下的些许面条和酱料搅拌在了一起。
这样处理过之后,仅从碗里剩下的东西来看,也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
再者,护工们本来也不会特别认真地去检查病人们吃剩下的食物……他们只要确认了对方把每样东西都吃了六成以上即可。
于是乎,十五分钟过后,护工们见三名病人全都停止了进食,便纷纷走过来收起了盘子。
那名负责送餐的工作人员在回收了餐盘和剩余的食物后,也只是很随意地将这些东西往推车下方的垃圾桶里一倒,随即就推着车离开了。
至此,早餐时间应该已经结束。
但……护工们并没有将三名病人带离这个房间。
非但如此,那六人居然还跟着送餐的工作人员一起出去了……
“ho~这是要干嘛呢……”待那几位统统出去、并关上了房间的门后,觉哥便在心中念道,“莫非……他们准备通过某种远程的遥控装置来解除我们身上的金属箍带,让我们三个在这里来场铁笼格斗或者基情摔跤?”
这个推测,只是觉哥内心的吐槽罢了,他也明白……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像那样的展开,势必会让病人的身上留下伤痕,甚至可能导致病人严重受伤或死亡;就算事后药物的效果会让记忆消失,也不可能抹消掉**上的损伤。
因此,封不觉颇为确定,接下来不会生任何武力冲突。
然而,他也确实想不出……眼前即将来临的变故到底是什么。
因为觉哥很了解自己,他知道……昨天、前天、每一天……在这个时间段的“封不觉”,肯定都曾想过要把有关这段记忆的信息留给几个小时后的自己。
但是……每一天,他得到都只有关于早餐的情报;而早餐之后到“断片儿”结束那段时间生的事,却是一丁点儿线索都没有。
而这种状况,无疑也让觉哥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
“方指甲……圆指甲……大指甲……小指甲……黑指甲……白指甲……”
一分钟的时间匆匆过去。
骷髅脸那念经般的念叨声越来越响,整个房间都回荡着他那意味不明的台词。
“我说……那边的大哥。”这时,封不觉开口了,他没有和骷髅脸说话,而是跟另一个看上去像是变态杀人狂般的家伙说道,“虽然我也明白……你未必能回答我,但我还是姑且问一句……请问你知道接下来会生什么吗?”
那人显然是听到了这句话的,但他只是转头看了觉哥一眼,什么都没回答。
时间,就在这种微妙的氛围中流逝。
随着这毫无进展、又莫名其妙的过程越来越长,封不觉也变得越不安起来。
今天的他,不需要给几个小时后的自己留任何信息,因为他并没有吃失忆药,而令他不安的事情正是——就算他想留,也没什么好留的;因为的确是什么也没生。
他就这么跟那两个陌生的病人一起在这儿干坐了半个多小时,期间不断地胡思乱想。
就在他开始计划用头锤桌子来看看有没有人会来理自己时……忽然,出口的门开了。
六名护工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并6续地将三名病人从椅子上解锁,准备带回病房。
直到这一刻,封不觉终于从那几位护工的交谈内容、以及这帮家伙嘴里的气味中了解到了真相。
而那真相……让他感觉到了强烈的蛋疼。
事实上,在刚才的那段时间里,并没有任何特殊的事情生;护工们将三名病人留在这里的目的其实就是——放风。
根据上级部门的规定,即使是单独关押的病人,也得保证每天出来“放风”一次的;而为了让这事儿简单化,院方最终想到的做法就是——每天早上,在病人出来洗漱(由于病房里没有自来水,所以必须出来洗漱)完毕后,顺便就带他们到这个“能看见阳光”的房间来吃顿早饭。吃完早饭后,把他们仨扔在这里待上一会儿,就当是放风了。
而当这三位坐在房间里呆时,负责“查房”的工作人员正好还可以检查他们的房间;一是看看他们有没有在房间里搞出什么异样,二就是查查卫生情况……反正,只要没有严重污染(比如病人粪涂墙、随地吐痰小便)的情况,工作人员也不会特意去做什么清扫。
另外,护工们为什么要出去呢?
答案就更简单了……因为他们几个也要吃早饭啊。
说起来……觉哥也是冤,在过去那二十多天中,他从来都没有在房间里留下什么特别严重的污迹,所以,工作人员检查他的房间时……都是看完就走,完全没有清洁和整理过。
哪怕他们清理过那么一次,封不觉也该推测出“早饭时间”的真相了。可惜,一次也没有……
至于……为什么要在早饭里下“失忆药”呢?
此时的封不觉才有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药,似乎并不是为了让他忘记特定时间内的记忆而下的;实际上,这就是这间精神病院用来“治疗精神病”的药而已。
在他来到这里的第一天,门外那个护工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警告你,你小子要是敢再大喊着什么‘月步’、‘岚脚’的朝我打过来……可就不是换病房和加大药量那么好过了……你就等着电击治疗吧。”
而这句话里,已经透露出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那就是——院方并没有刻意向觉哥隐瞒在他身上用药的事,且其药量还是加大过的。
那么……“药”是怎么用在他身上的呢?
现在看来,一目了然——早饭,混入某种成分不明的,剂量加强版的“神经阻滞剂”;午饭,加入些让人心情愉悦的、类似大麻的玩意儿,可能是为了抗抑郁;晚饭嘛……安眠药,不解释。
也就是说,封不觉的记忆缺失并不是什么阴谋,单纯就是药物的副作用而已……
此前封不觉在见袁医生的时候生断片儿现象,也是很好的佐证——假如是院方故意让他产生记忆缺失的,那么袁医生也就不会选在上午的时间进行检查了,更不会对觉哥突然断片儿的反应感到莫名。
…………
“喵了个咪的。”回到病房后的封不觉,很快便想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而想清楚之后,他自然更加蛋疼了……
“啊……我真鄙视自己啊……”封不觉瘫在地上,“调查了那么久,以为是重中之重的部分……结果是最最无所谓的……”
他的沮丧大概持续了两分钟不到,然后,他便一个翻身……开始做俯卧撑。
说到底……这项调查是饶了弯路也好,快查明了也罢,对他来说,区别并不是很大……后者也无非就是多花了些时间。
时间,是现在的封不觉最不缺的东西。
每天,从睁开眼的那一刻算起,他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之外,其余所有的时间都是“空闲时间”。
而在这些可以自由分配的时间里,封不觉只为了一个目标努力着——逃跑。
早在与袁医生的那次谈话过后,一个逃跑的计划已经在封不觉的脑海中形成;他是一个非常有效率的执行者,所以……当那个念头萌生时,他立即就开始锻炼身体了。
强健的体魄,是“越狱”成功的基本条件之一。
跑两步就喘的胖子,身子虚得跟难民似的瘦子,和体态健硕、跑酷就跟遛弯儿一般的壮汉……这三者中谁在越狱这项活动中的成功率高,那是一目了然的事儿。
封不觉的计划是……花费两到三个月的时间来完成身体的改造,而在这期间,他需要尽可能地收集更多的信息,来制定一个更具体的逃跑方案。
眼下,第一个月还剩下五天,而觉哥在这个月里的收获也是不错的。
他已经掌握了与自己相关的日常活动时间表、一日三餐所有的食谱、以及关于“生活必需品”的配给要求等等。
即使是现在立刻让他逃跑,他也有一定的把握。
不过……他还是准备等等;因为他的这个身体确实是有点弱……纵然他已经练了二十多天,但也就堪堪提升到了正常青年人的水平线而已。按照封不觉的想法,怎么地都得练到可以徒手杀人的程度,才能去执行计划……
“啊……毕竟是连续十几年什么运动都没做过的身体啊……每天都是那么酸爽……”觉哥一边做着俯卧撑,一边念道,“值得庆幸的是,这个身体并非是那种容易胖的体质,要不然我还得先减几个月的肥膘……
“另外,还得感谢一下这里的饮食;总体来说各方面还是比较均衡的,碳水化合物、肉蛋白和蔬菜纤维都能吃得到……虽然不及那种为了健身特别定制的食谱,但有这样的搭配已经很不错了。假如我真的被关在一个集中营一般的地方,那提升体能的难度会更大……”
思索之际,他已经做了五十个俯卧撑了。
以这个身体的体能而言,做到这个数量就必须得停下歇会儿,否则反而对肌肉不好。
“呼……离下次巡视还有蛮久的,我还是先脱了吧。”封不觉刚喘上一口气来,便决定脱衣服。
可能有人会觉得奇怪,他没事脱衣服干嘛?
事实上,他还不止要脱衣服,连裤子也没放过……
那么这是为什么呢?各位看下去就明白了。
“卫生纸也足够,非常好……”把自己脱到一丝不挂后,封不觉便走向了房间的角落,准备去取卫生纸。
此处,我要声明一下,如果此刻你们想歪了,是你们的问题……并不是我写歪的……
“人生本来就是一出戏~恩恩怨怨又何必太在意~”觉哥拿起了那卷卫生纸后,便开始哼歌;它一边哼、还一边将卫生纸慢慢地展开,按一定的规律缠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一幕……确实是有点诡异。
倘若这会儿有护工路过巡视的话,一开挡板就会看见屋里有个赤条条的汉子正在用卫生纸慢慢“包裹”自己,嘴里还唱着小曲儿……
假如我是那名护工的话,我可能会觉得是自己的打开方式不对,重新开一次,并在第二次确认过后默默地离开,去问医生要点儿精神病的药,将这段回忆永远赶出自己的脑海……
好了,言归正传。
“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当觉哥唱到这歌第二段的**时,他已经把卫生纸缠完了。
因为他每天都要做这些,而且要重复好几次,所以如今已是相当的熟练。
搞定之后,封不觉便穿着这套“卫生纸运动装”,开始了长跑……
长话短说,在跑了将近四十分钟后,封不觉估摸着巡视的时间快要到了;他即刻停止了跑步,用最快的度将身上那些已经完全被汗水浸透的纸巾取下来、分成一坨一坨地扔进了下水道(这个病房的下水管道是可以直接扔纸进去的那种),随即又用很快的度穿上了衣服。
没过多久,护工就来了;对方也不打招呼,撩开门上段的挡板就朝里瞅了一眼,而他看到的封不觉……一切正常,身上穿着还算干爽的病号服,正在用纸巾擦脸。
“劳驾……能来杯水吗?”与护工目光接触的瞬间,觉哥还顺势道了一句。
看到这儿,想必各位也都猜到了……这就是封不觉掩盖“自己正在锻炼”这件事的方法。
在第二天的时候,他并没有考虑到“出汗”的问题,以至于他那天把身上的衣服弄得都湿透了,稍稍引起了护工的怀疑。
所以,当他洗过一次澡、换了一套衣服后,他便实施了这套策略,这也是为什么……护工会向袁医生反映“最近3232的卫生纸用得特别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