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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六章曝光

    “唉,你们这几个孩子。”听完甘强等4人对昨晚之事的汇报,程天瑞不知道是该夸他们有经济头脑还是该批评他们擅作主张,本来,他计划的是等外援到位了让鹏翔宇和外援一起来个集体亮相,这样轰动效果大一点。结果没想到,甘强他们4个先答应了《今晚报》的独家专访,这下可好,计划全被打乱了。

    本想让他们回绝对方,不过,搞围棋还是应该和媒体搞好关系,围棋毕竟不像足球那样,摆张臭脸出来媒体一样上赶着的去报道,考虑到《今晚报》在天津纸媒体龙头老大的位置,程天瑞觉得还是不要开罪对方为好,于是,找甘强要了对方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

    “喂,请问是沈编辑吗?”

    “是啊。”

    “您好!我是天津围棋队教练,我叫程天瑞。”

    “啊,您是找我谈专访的事情的吗?”一听程天瑞的自我介绍,电话那头的沈云来了精神。他昨天看到赵东豪的要求就猜到对方很可能就在天津,否则,不太可能只要东西不要钱,今天一听对方自称是天津围棋队的教练,就知道自己所料不差。

    “是啊,关于电脑的事……”

    “电脑我后天上午给您送过去吧。”没等程天瑞把话说完,沈云就迫不及待地说道。

    “我是说电脑的事都是我们队的几个小队员瞎说的,您不用这么客气。”开玩笑,程天瑞才不愿意为了一台旧电脑得罪《今晚报》呢,以后需要媒体支持的地方多得很。

    “没关系,就台旧电脑,客气什么,就当大家交个朋友吧。”沈云凭他的职业敏感断定金翅大鹏是个金矿,只要把这个关系维系好了,今后有的是钱。他的判断还真是没错,由于率先和天津队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加之近水楼台之便,每年各地的地方媒体要做鹏翔宇的稿子基本上都是找他约稿,光这一项他一年最少就能进帐2、3万元。一台旧电脑充其量值3000块,他这买卖可算是媒体圈中最划算的买卖了。当然,这些是程天瑞现在所不了解的,否则他也不会觉得要了对方的电脑有什么过意不去的了。

    很快,双方敲定,就在星期六安排专访。星期六一早沈云就送来了电脑,这下把甘强等4个小孩乐得不行,当然,高兴之余对鹏翔宇不吝溢美之词地大肆吹捧了一番。鹏翔宇一个冠军就拿了20多万,倒是不觉得一台旧电脑是笔多大的财产,不过,看到自己的队友那么高兴他也觉得很开心。

    可以说,沈云是个很讨人喜欢的人,一张能说会道的嘴,一张既不招人烦也不让人嫉妒的平凡的脸,加上一副特自然特亲切的笑容,很容易让人产生亲近感。不到一个小时,他就和天津队上上下下混得挺熟。

    要说沈云的专业素质可真是没的挑,晚上一边观看鹏翔宇参加华山论剑一边赶稿子,比赛结束不到半个小时,5000多字的专访加2000多字的观战记就搞定了。

    第二天,全国70多家地方媒体同时发出了一条爆炸性消息:《世界冠军原为九龄聋儿——记世界网络围棋公开赛冠军鹏翔宇》,鹏翔宇这个名字一下子成为中国围棋界的焦点,同时,天津汉音围棋队也成为全国最著名的一支乙级队(孙大牛赞助天津队的时候天津队就已经更名为天津汉音围棋队)。

    当然,甘强他们是不会忘记买一份当天的《今晚报》看看的,看了以后他们才知道什么叫做记者的生花妙笔,只有身边的名人被采访过的才能有这种体会,文章中那些描写鹏翔宇的形容词成了他们取笑鹏翔宇的最佳材料:什么英俊而坚毅的面庞,什么闪烁着智慧光芒的眼睛,什么面对棋局时必胜的气势,什么燃烧在脸上的斗志……他们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是在描写别人,这次,他们头一次知道夸人原来可以这么夸。于是,他们嘴里又多了几个常用句:像帮主一样的必胜的气势、像帮主一样睿智的眼睛、像帮主一样英俊而坚毅、像帮主一样燃烧起斗志吧……

    暴得大名之后,纸媒体的采访倒是不多,现在各个单位都节省经费,能约稿的就不亲自派人出差了。不过,电视媒体倒是有不少闻风而动的。电视这东西,不是打个电话就能搞定的,没几天,各地一些和体育、名人相关的栏目组就扛着摄像机来到了天津。连续2个多礼拜,鹏翔宇几乎天天都被摄像机跟着,本来程天瑞是想把这些记者统统挡架的,不过,一来看到对方也不容易,二来这也是对俱乐部的宣传,三来考虑到记者的热乎劲也就这么几天,等金翅大鹏的身份不再成为热点,一切自然就恢复正常了,所以最终决定先让鹏翔宇克服一下。

    于是,鹏翔宇的最后5轮华山论剑都是在摄像机前面渡过的。这对鹏翔宇来说极为的不适应,以前,在网上下棋,他不知道对手是谁,对手也不知道他是谁,双方都是蒙面客,这让鹏翔宇有一种安全感。可是现在不同了,他的蒙面巾被彻底摘了下来,虽然,对弈中的“敌暗我明”并不对他构成任何实质性的威胁,但是,他总是打心眼里觉得咯应。他在加盟天津队之初就知道自己早晚要成为公众人物,可是真到这一天来了,全世界都知道自己是个手有残疾的聋哑人,还是让他很不舒服。尽管所有的报道都对他不吝溢美之词,夸他身残志坚,不过,一来他不觉得自己的志怎么坚,怎么值得别人去称赞,二来他挺在意别人知道自己的残疾的,每次看到那个“残”字都不免有些暗自神伤。后来,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讨厌跟在后面的摄像机了,因为,在自己被曝光之前,他和网上的棋友是平等的,没有人去关心他的残疾,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的身份曝光了,这种平等被打破了。

    在这种心态的影响下,鹏翔宇最后5盘输了4盘,他不但没有改写华山论剑从没有业余棋手闯进前八的历史,而且,甚至连找自己的老对手王重阳复仇的机会都没捞到,因为对手一路高歌,只在最后一轮输了一盘,没等和他会师就在积分上远远把他甩在了后面。看到这样的结果,程天瑞只能暗叹鹏翔宇抗干扰的能力太差,同时暗自庆幸这个问题发现得早,否则,围乙联赛不定输成什么样呢。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