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喊一通话后,见无人理睬,便冷笑一声,退回神策卫阵内,只留下张瑞带着三百飞骑镇守在前方,以防这些闽人靠近。
周全斌见那些闽人阵中突然有数人往新竹镇内方向狂奔,便急忙策马至张伟身边,道:“那阵中突然有人跑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乱子,要不要全斌带人去追?”
张伟笑道:“他们去寻主心骨去了,放心罢,寻不到自然会回来的。”
因见不远处有火光闪动,又笑道:“高杰这厮若早来片刻,人家也省得跑腿了。”又向周全斌吩咐道:“高杰立时便要押人过来,需得提防那些人冲上来抢人,派人去向刘国轩发令,一见到有人向前冲,龙骧卫立时上去阻挡。”
周全斌应了一声,便自去派人传令,张伟咪着双眼,看着那高杰带着巡捕营的兵士押送着上百人逶迤而来。
那些闽人却也发现事有不对,一时又不清楚就里,只是两眼盯着高杰过来的方向,惊疑不定。
待队伍稍近一些,众闽人顿时发现不对,铁链锁来的正是各自族中的族长、平时里受敬重的老人,当下众人大急,发一声喊,便向高杰处冲去,一时间数千人手持各式农具冲上前来,声势到是颇为惊人。
堪堪冲了百余米远,却正迎上刘国轩带领的龙骧卫的两千兵士,身后又有如雷的马蹄声而来,显是适才凶神恶煞般的飞骑卫也追袭而来,众人慌了手脚,和粤人械斗还算是民间争斗,若是和这些兵士打将起来,那可便是造反了,一时间各人手足无措,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刘国轩却不待这些闽人主动进击,一声令下,两千名训练有素身强力壮的兵士举起事先备好的粗长木棍,劈头盖脸的向跑在前列的闽人打将过去,一时间棒子如雨点般挥舞下去,一时间便有数百闽人头破血流,“唉呀”一声,被打倒在地。后面诸人眼见这些兵士如虎似狼,凶横的紧,一时间各人都吓破了胆,转身向后跑去,却只得叫一声“苦也”,却原来是飞骑卫赶到,马蹄处处,又是踏倒不少时运不济的倒霉鬼,众闽人这才息了救人的心,忙不迭自顾逃命,饶是如此,仍是被打翻了上千人,一个个头破血流,只躺在地上,却是分毫不敢动弹了。
那高杰却是机灵的紧,眼见这边打的热闹,他却率巡捕营的兵士拐了个大弯,总算是赶到神策卫阵中。见张伟正在阵中,快步窜到张伟马前,禀道:“属下高杰,带全部人犯赶到,无一漏网!”
张伟点头道:“很好,将这些人带到阵外,我要训话。”
高杰听命吩咐下去,一帮巡捕立时又拖又拽,将一干人犯拖到阵外百米处,那对面的人虽看到,却刚刚被打的灰头土脸,如何敢来相救。
“你们大都是德高望重的老人,也有镇上有头有脸的大商人,今晚的际遇,自已在被逮之前,没有想到罢?”
有一黄姓老人见张伟问话,梗着脖子道:“正是,就是在内地大明皇帝治下,也没有这般对待不曾犯罪之人。”
见他开口,其余众老者便也纷纷开口:“正是,派兵士不问究竟,不分青红皂白拿人,哪家的皇帝都没有这么干过!”
“暴虐之人,必无好报!”
“手中有刀,便可随便杀人么,也忒不讲道理了!”
张伟见场面混乱,咬牙笑道:“周全斌,全体鸣枪!”
一声令下,两千神策军士又一齐举枪射击,“砰砰”一阵巨响后,那些适才议论纷纷的已不敢做声,张伟笑道:“适才有人说的一句话,一半对,一半不对。手中有刀,便有资格不讲理,便可以随便杀人,这话对了一半。不对的一半是却是爷要和你们讲理,今晚逮了你们来,还是要先把道理说说,看看你们为什么会站在这儿。”
见众人无话,张伟又道:“你们之中,有好几十位是老者,有各族的族长,长老,说话都是有份量的,有时候比我这台北之主还管用,你们说说,为什么今晚会有这么多人来械斗?”
“奄?没有人回答么?以为躲在家里便可以推避责任了?平时你们的威风哪去了,怎么这么多人持刀弄棒的来打架,你们这些家族长老们全然不知?”
见张伟逼问,适才首先开口的黄姓老者又接话道:“来打斗是我们的不是,不过这数月来粤人一直欺付闽人,官厅中人又回护着粤人,待闽人不公,此番私斗,却也是你逼出来的。”
“哈,当真是笑话!我逼出来?我在这台北说话算么。但凡我有什么举措,你们这些人无一不在背后议论,百般不妥,千样不是,就差把我公然撵下台,让你们来当家做主了!”
“爷如此说话,我们无话好说!”
“很好!我便给你们一些真凭实据!”
火光下,铁青着脸的张伟开始逐一点名,历举这些族长暗中搞的活动,使绊子的,说怪话的、暗中联络军士的图谋不轨的;还有一些来台经营产业的富商,觊觎张伟何斌的成就,阴谋不轨,暗中借由农人不满而拉拢人心者,收买闲人打手的、暗中收买那些不思垦种懒人地契者。举凡种种,张伟一一点名道出,只不过半个时辰光景,便一一清算的清清楚楚,一众人等面色死灰,开始还有打算抵死不认的,现下也只能希冀张伟从轻发落,好在张伟在这台北一地尚未开过杀戒,或许此次只是责罚一通了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