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吞了口唾沫,心道,我这是得有多恐怖,才能把他吓成这样…
我找了处灯光黯淡的角落,忐忑的坐在了那里。不一会儿,飘来一股土豆丝的香味儿,我顿时食指大动,饥饿感涌了上来。只见一个女孩儿端着土豆丝走了过来,应该是那老板的女儿。
“现在几点了,今天是多少号?”我问。
那女孩儿直直的看着我,显得很紧张。从她口中得知,现在还不到八点,从日期上来算,我在那地窖里整整呆了两天。
我心里一惊,居然呆了这么久,这两天之中外面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晨星会不会有危险?
我一抬头,只见那女孩儿还在瞪视着我,这才醒悟过来,急忙用手把脸一捂,“对不起妹妹,我,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啊!没,没有!…”女孩儿回过神,脸上一红,扭身低着头走了。
这一顿饭吃的就像嚼蜡一样,我迫不及待想知道自己的样子,飞快吃完结了帐,避开老板和他女儿奇怪的目光,走了出去。i^
来到一家小店,两个妇女正坐在那里聊天,见我进来,同时一愣。
“有…有…有没有镜子卖?”我吞吞吐吐的道。
其中一个妇女眼睛一眯,朝货架上指了指,“在那里,你自己去拿…”
我心道,这女人说话怎么像猫叫唤一样?难道是被我吓的?
我飞快奔到货架前,抓起镜子一照,霎时间,我眼前一黑,脑袋里‘轰’的一声响,我在镜子里面,看到了一张非常英俊的脸…
“这人是谁?!”我惊呼道。
仔细一看,这个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只是,原来那些痘疤都不见了,皮肤泛着一种莹润的光泽,却又一点都不奶油,眉毛似乎也英挺了许多…整个人的精气神与先前相比提升了好几个层次,现在的我的样子,即使凌志飞往旁边一站,可能也会自惭形秽。
良久良久,我才从震惊中回过神,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也不知是喜,是忧,是惊,还是惧。终于明白,怪不得那些人看我时都怪怪的。结帐出门的时候,我听到那两个妇女小声嘀咕着,这人长这么帅,原来是个傻瓜,唉,可惜了…
我茫然的在镇上转悠着,心里面空落落的,不知道晨星见到我变这样会怎样。那辆子弹头那晚被我开进了一条巷子里,现在也不见了。只能等到明天天亮以后,再找车离开这里。
回到那座大宅,我躺在床上,呆呆的盯着黑黑的屋顶,心道,我之所以变成这样,一定和那些‘蝌蚪’有关系,那应该是一种潜藏在人皮里面的特殊的物质,用那镜子一照,被‘激活’了,进入了我的身体。先前呕那一下,排出了很多积存的毒素。可是,那只镜子不是用来镇女尸的么?怎么能复活那具尸骸,还能激活人皮里面的‘蝌蚪’?…
我胡思乱想着,沉沉地睡了过去。睡到后半夜的时候,我好像听到外面有车声,一惊之下,醒了过来。
仔细去听,的确有车声,不过离的还挺远,但听声音是朝这里来的,我的警惕性和反应能力似乎也灵敏了许多。
下了床来到外面,那车声已经很近了,我四顾一望,奔到那棵龙眼树前,像一只灵猫一样蹿了上去,躲在了树上。很快的,就听一辆车停在了大门口。
“强哥,你说,那萧山会在这里吗?”
“试试吧,嘘,噤声…”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极低,传到我耳中却清清楚楚,来的是阿力和阿强。
透过树叶的间隙,只见二人轻盈的翻过墙头,朝屋里奔去。
“这间没人。”
“这间也没人。”
二人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搜遍了所有的屋子,我心里暗赞一声,不愧是职业保镖。
“强哥,这里有个地窖。”
“下去看看,小心一点。”
不一会儿,“强哥,这里也没有。”
“看样子,我们来晚了。”阿强说。
“我们下一步再去哪里?”阿力问。
“再去打探吧,那些人贩子不只这一个窝点,萧山和他们在一起,就不怕找他不到。那混蛋把小姐害的失去了记忆,还将她卖给一个老头儿为妻,这笔帐,一定要算!…”
我心里‘咯登’一下子,赵欣怎么失去记忆,卖给老头儿?这样想着,我一不小心触断了一根树枝,‘咯叭’一下子。
“树上有人!”
阿强冲过来,猛然一脚踹在了树上,这么粗的龙眼树,都被他踹的一阵摇晃。
见露了行藏,避无可避,我只得从树上跳了下来。刚一落地,二人就朝我扑来。我抓住阿强的领子,猛的一甩,阿强‘蹬蹬蹬’退出好几米远,坐倒在地,用手一蹭,站了起来。阿力飞脚朝我踢来,我一侧身,闪到了一旁。
“好身手!”阿强喝道。
“别打了,是我!”
二人愣在原地,冷冷的看着我。
“你是谁?”阿力问。
“我是阿冷啊!”
“阿…阿冷?你…你整容了?”阿力吞吞吐吐的道。
“我…”
我刚想解释,阿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阿冷,你师父呢?求求你,带他去见见我家小姐!”
我顿时懵了。
阿强急忙向我解释,他们发动所有力量寻找赵欣,终于在梅州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找到了她,赵欣不知怎的失去了记忆,被卖到了一个老头儿家里。万幸,那老头儿见她可怜,忽然良心发现了,没有碰她…
“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了,老头儿说她茶饭不思,只是念叨什么才哥。小姐只记得你师父张有才,其它什么都不记得,谁也不认识。阿冷,你师父呢?求你让他去见见小姐吧,不然她挺不了多久了…”
“我师父…”
我心乱如麻,这么说,师父根本就没有见过赵欣,那么,那天晚上的电话是怎么回事?师父和佘义遇到了什么状况?…赵欣失去记忆,一定是那天晚上我在古岭镇见到的那个‘阴阳人’弄的,至于如何被卖,暂时就不得而知了。据阿强说,那老头儿说送赵欣过去的是一个男人,样貌却记不清了…
阿强他们认为赵欣是被萧山给害的,这段时间除了找萧山以外,还在找我师父。前天,他们得到消息,说萧山和一个人贩子老大在一起,顺藤摸瓜,一直找到了这里…
我心里想,前天?难道说,萧山一直和那假卢有顺在一起?…
“赵姐在哪里,带我去见她!”
第二天上午,我在梅州一家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里见到了赵欣。
赵欣倚着两个枕头,半靠在床上,看起来十分虚弱,浑没有以前那种神采飞扬的样子。
“赵姐…”我眼框一热,心里一阵难过。
赵姐膝盖上放着一个本子,软软的手握着一支笔,不知在涂描些什么。
“今天怎么样?”阿强问。
旁边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摇了摇头,用很浓重的香港口音普通话说,“还是那样,不吃东西,医生等下过来给她打点滴,从一大早就在画,也不知在画些什么。”
阿强点了点头。
“赵姐,我是冷儿啊,你抬起头看看我呀,你不是想见我师父么,他等一下就过来了…”
赵欣仍不抬头,还在那里画着。
忽然,我感觉她好像在嘟囔什么,凑近去听…
“才哥…这里…才哥…在这里…”
第两百五十七章 心理死亡
我心里一惊,难道赵欣和师父心有灵犀,知道他在哪里?…靠到近前朝那本子上去看,只见上面满是凌乱繁杂的线条,或直或弯,纵横交错,根本就不成图形。i^
“唉…”
我摇了摇头,赵欣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熟悉的馨香刺激着我的鼻孔,看着她和以前判若两人的样子,我心里一阵刺痛。
“怎么样?画的什么?”阿强问。
“没什么…抓紧想办法找我师父吧。”
我发现,赵欣这些男手下都不敢过于靠近她,包括以前,跟随她的时候,都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包在我身上,阿冷,你先去休息吧。”
来到阿强给我订的房间,我躺在床上,反复把玩着那只镜子。心里想,晨星那么柔弱,根本就移不动那么重一只石狮子。毫无疑问,我们是中了暗算,然后晨星被掳走了。我现在倒盼望萧山和那假卢有顺在一起,他毕竟是晨星的义父,真相没戳破之前,但愿不会伤害她。
我们冒着危险潜进人贩子里,终于揭开了晨星父亲死亡的真相,如果人皮上的画属实的话,害死晨星父亲的不是别人,正是萧山。只是,当我发现真相的时候,晨星却被掳走了。而我呢?莫名其妙的被那些纸皮上的‘蝌蚪符号’钻进了身体里…
现在,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了,除了身手灵活,底气比以前足了很多以外,初时那种强大的‘爆发力’,在我吐出那些黑色‘毒素’以后,便消失不见了。我估计,可能是那些蝌蚪状的物质在我体内杀毒时产生的能量。唯一让我哭笑不得的就是,自己比以前变帅了。其实,五官根本就没变,只是多了一种精气神,气质牛逼了许多。不过,不敢保证以后会变成什么样,一想起那些‘蝌蚪’在我身体里,我心里就发毛…
胡思乱想着,我又想到了画上飘着的那个小孩儿,赶紧转移了思维。自从吐出那些黑色东西以后,我的心变的十分沉静,就像一潭水一样,虽然很担心师父和晨星,但我没有了以前的浮躁,阿强已经派人去找了,他有那么多人四处探寻,并且有那么强大的人脉,如果都找不到,那我更没办法。i^只有养好精神,才能应付随时可能到来的突发事件。
在平缓的呼吸中,我沉沉的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已是傍晚,凉的风透进来,吹得窗帘缓缓的摇摆着,窗外,黯蓝的天空浮云朵朵,点缀着点点的繁星。
匆匆洗漱,出门过去一看,阿强还没回来,我便朝赵欣的房间走去。临近门口,一想到赵欣的样子,脚步变得沉重了起来。
“小姐刚打完点滴,睡着了,请进,轻一点…”
敲开门以后,保姆看到是我,将我迎了了进去,白天时她见我比保镖和赵欣的关系还近,知道我不是外人。
来到床边,只见赵欣沉沉的睡着,脸孔十分苍白,脸上依稀凝有泪痕。我心中一痛,坐在床边,轻轻给她拉了拉被子。一眼瞥到了那个本子,静静的躺在枕头边。
我伸手准备去拿,用眼角的余光无意间一瞥,我突然发现,赵欣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雾一样的东西,五官模模糊糊的。
我心里猛然一凉,急忙伸手去探赵欣的气息以及脉搏,脑袋里‘嗡’的一下子,气息三长两短,脉搏一驰一振,这是魂魄要散的迹象!
师父曾对我说,一般人死后,呼吸一旦停止,魂魄会在一段时间内散尽,这种,叫作形式上的死亡。还有一种意识上的死亡,比如自杀的人,陷入昏迷中时,一心求死,没有了生的欲望。这种情况下,人的阳寿其实还没有尽,然而,心却已经死了,在心理作用的驱使下,魂魄会发散出来,当魂魄散完以后,人就会停止心跳和呼吸,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赵姐!赵姐!醒醒!你醒醒!…”
我拼命摇晃赵欣,然而,赵欣却没有一点反应。再一探脉搏,过不了一会儿,她的魂魄就要散出来了。
那保姆已经被我吓坏了,“怎么了?!”
“赵姐快不行了。”我沉声说。
“啊!我去叫医生!”
“没用的!”我喝止住了她,“她的心死了,魂魄已经紊乱了,必须想办法将魂魄给她固住,再尝试着唤醒她。”
“那,那,要怎么固?”
“快去放热水,水温不能低于五十度,快,放一浴缸!”
那保姆猛往浴室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此刻,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嫌了,我迅速将赵欣脱的一丝不挂,伸手在她额头上一摸,触手火烫。我一口咬破食指,在赵欣印堂上点了一下,抱起她朝浴室走去。
“你怎么把小姐的衣服脱了?!”那保姆惊呼道。
我没搭理她,用手试了试水温,将赵欣缓缓的放进了浴缸里。
“在我回来之前,水必须保持这个温度,而且,不可以让任何男人进来,男人身上阳气太重,猛一进屋,说不定一下子就把赵姐的魂魄给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