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白从没去过这种容易擦枪走火的地界。叶承明给她副卡的时候,虽然说是哪里都能去,但也提醒她多学习,少去寻欢作乐。
可如果不进这里,下一个地点在叁千米开外。别说叁千米,叁百米安白都走不动了。
“我不要特殊服务、什么服务都不要……”
安白视死如归地往里进,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活像被拽进窑子的纯情小鹌鹑。尼尼看得直笑,戳戳她的手臂问:“你害羞啊?”
“我……我……”
安白就知道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她捂住自己的脸表示不想做这种事,迎头飞来一片水花将她淋得浑身湿透。
屋内是一整座巨大的浴池。刚刚跃入水中的人还在打滚,水花不停往上溅。
如果他还能称之为人的话……
透过指间的缝隙,安白看见一双细长的腿,大约有两米长,长满了灰黑色的鱼鳞,上半身也覆盖着苔藓般的斑点。
“这是怪物……”安白觉得这很像解剖室里的某种怪物型号,虽然代号叫做美人鱼,但鱼尾般的双腿会像尖刀般弹跳立起,上半身的人形也会吐出腐蚀性的毒液,鱼鳞会弹射飞出攻击异能者。
“抱歉抱歉,没注意到有人进来了。”
那人游到安白身边,说话时露出交错的尖牙。他好生打量着安白,扭头问尼尼:“新人?异化得好漂亮啊。”
“是我带回来的新人哦!一切都是迷,要神明大人亲眼看过才能确定!”
尼尼将他留在岸上的一条手臂放进水里,扭头招呼来刚上岸的人:“过来帮下忙!我得回家看看弟弟妹妹!”
安白看见一个少女极其兴奋地跑过来。
兴奋到心脏快要跳出肋骨,扑通扑通流红血的那种。
“来这里很累吧?洗个澡休息一下,我带你去拿洗漱用品。”少女对安白伸出马蹄子般的手:“放心,这里没有末日侵蚀,不会再异变了。”
所有人都像是不人不鬼的怪物,相比之下,这位没了上半身血肉只剩骨架的少女反而是最像人的。
安白别无选择,跟少女走到浴池稍显空旷的另一角,匆匆洗了个澡。
二楼有很多供人休憩的单间,现在成了许多人的住处,少女找了很久都没有空房,只能带安白先到她的屋子里休息。
“这是你的私人物品,记得收好,弄坏了可没有第二份,现在物资紧缺。”少女有些累了,心脏都挪开了位置,她伸手摆正后问:“你是哪里来的?被异变侵蚀的程度很轻啊,看上去还和普通人一样。”
“你是哪里来的?”安白难以想象自己在和‘怪物’沟通:“这里又是哪里?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少女摇了摇头说:“我不记得了。这里的所有人都不记得了,只知道自己在末日的废墟里醒来,成了这幅样子,还好神明保护了我们,否则我们必死无疑。”
少女向安白比划了一个圈,在嘴边呼地吹了口气:“异化到最后就会变成灰一样,呼得不见了。”
安白下意识扭头躲闪,余光瞥见少女东拼西凑的床单。
明显是外套的一块黑色布料,领口处赫然刺着一串数字。
“0-13……”安白不可思议地盯着这串数字:“总统直属的特殊作战部队,137年入伍,野战信息处理员……”
一百年多前的军队作战服竟然在这里出现。更恐怖的是,每年只有苍星院最杰出的学生才会选入总统直属的部队。难道军队早就发现了这个地方?为什么没有任何消息?这位士兵是牺牲了,还是叛变了?
“你从哪里得到这件衣服的?”安白紧张问。
少女疑惑地说:“这是我醒来时穿的衣服,怎么了,你讨厌黑色?”